下午,蘿莎回來了,我們在用餐間坐下。她說已經從同事口中得知我被解雇的事了(我們雖然在同一家公司工作,但是在不同的地點)。蘿莎又說,主管泰瑞沙有打電話給她,要她不要跟我說話,但是她還是想跟我說話,所以現在才會在這裡跟我說話。
我問她會不會覺得跟我一起住很不舒服,或是我有做錯什麼事?因為解雇當天主管提到她也不喜歡我。她一臉不解,很納悶怎麼會有這種說法。她說,泰瑞沙是曾經問過她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,不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(我問她到底多久以前,她說都已經久到記不得了),當時她也沒說什麼,只提到說,有時候好像跟我講過的事情我又會再重複問,感覺我好像都沒有在聽人家說話。我請她舉例,她說,之前明子明明說過,在她離開英國前的派對上她要自己做起士蛋糕給我們吃,但是我又在前一天問她需不需要我去買,所以她們都覺得很奇怪,覺得跟我說話我好像都聽不進去。我解釋說,這是因為明子一直說她那幾天真的很忙,又要忙打包的事,又要去拜訪朋友,我擔心她其實後來發現自己抽不出身,要分出時間做蛋糕的話壓力會太大,但是答應人家了又不好意思反悔,所以我才主動問她需不需要我去買。另外,明子跟蘿莎一直要我別擔心我們煮那麼多東西會吃不完,因為她們兩個很能吃,尤其是甜點,所以我又想,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再多買一種口味的起士蛋糕,所以才又再問明子的。經過我的解釋後她就明白了。她說,但是僅有的那一次聊天她們也沒聊更多關於我的事,自從那一次之後,泰瑞沙根本沒跟她聊起我,所以她也不明白怎麼有機會讓泰瑞沙認為她不喜歡我。我們倆陷入一陣沈思。(蘿莎和泰瑞沙平時在不同的地點工作,碰面的機會也不多)
蘿莎問我,昨天晚上是不是有去敲安妮的門,我回答「有啊,因為想跟她道歉。」她說:「安妮跟我說,你很用力地拍打她的門(punched the door)...」我非常錯愕:「可是,我明明敲得很輕啊...而且,你知道的,我已經被告知自己嚇到她了,還因為這樣已經被解雇了,我怎麼可能還去做這樣的事呢?不可能啊。」蘿莎也是一臉不解地說:「我懂,我知道你不可能去做這樣的事的。所以我也不明白。而且,她還說你大哭。」我說:「啊?可是我沒有哭啊,我的確是有哽咽沒錯,但我並沒有哭出來。應該是誤會吧,會不會是英文用詞上的誤會呢?」我心想,也許是用錯單字了吧,就是泰瑞沙所說的語言隔閡造成的問題。但蘿莎說:「可是,你知道嗎,她在這裡(用餐間)跟我講這件事的時候,她還在我面前用力拍打桌面來示範給我看耶...」聽到這裡,我頓時語塞,心涼了一截,此時我這才明瞭,這已經不是在誤會的範圍以內了...
「可是,我昨天晚上去敲她門的時候,妳應該已經在房間了吧,妳應該沒有聽到什麼拍打的聲音才是。」「昨天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,我應該是在那之後才回來,然後才遇到安妮的...」所以她也沒辦法為這件事作證。
蘿莎又說,9月2日星期五「浴室事件」發生的當天早上,安妮有跟她提起這件事,當時她想來找我,跟我談這件事,但是安妮制止了她。「為什麼呢?」我納悶道,這樣就可以即時避免我以後又再冒犯到她、讓她不舒服啦。「我也不懂。我有問她問什麼,但她也沒說。」蘿莎回答。
另外,蘿莎也誤以為我沒有很喜歡我的工作。「因為妳沒有提到喜歡工作的事。」「那是因為擔心讓妳們(她和明子)感覺不好呀,雖然妳們經常可以固定在週末休假,而我是在週間休假,但是如果週間出去玩的話,交通費比較便宜,我怕說了以後妳們會不舒服啊。而且,雖然妳們是在社區工作,工作比較輕省,而我是在屋子(服務使用者的住處)工作(蘿莎和明子經常跟我提起,她們覺得我要在屋子工作很可憐),不過我也有機會陪服務使用者一起出去玩,我覺得很幸運,也很期待,但是我怕講這些會讓妳們羨慕或感覺不舒服,所以才沒講的...」
一次聊了這麼多,又是這麼多令人摸不著頭緒、錯綜複雜的事,兩個人都累了。一個是韓國人,一個是台灣人,聊天的過程中,雙方都很努力地用自己盡自己最大的本事將所有曾經說過的話、轉述的話、事件經過、當時的情境、自己當時的猜想,一一轉化為英文,同時還得確認對方理解到的正是自己要傳達的意思。蘿莎一臉納悶,無奈地說:「我不明白...如果不是你在說謊,那就是安妮在說謊了...」「唉,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。」我聳聳肩,也是一臉無奈。
最後,蘿莎答應我可以幫我寫一封信給泰瑞沙,澄清她並沒有不喜歡跟我一起住,我並沒有讓她感到不舒服。但是,她沒有辦法幫我直接去向瑞秋說明這件事。「因為我怕泰瑞沙會感覺我跳過她直接去找瑞秋」不過,若我寫信向瑞秋說明後,瑞秋再主動來電向她求證,蘿莎覺得是可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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